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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个人的“爱情”,都从懵懂开始……
跳高队的欢乐记忆非常短暂,没过几个月,狼老师就来找我谈话说:田径队的廖老师相中了我进短跑队。
我就这么被收买了,高高兴兴被廖老师训练着,一不小心就跑快了。
集训是彻底的无聊。两个人的集训,无限地跑圈。
每天都这么重复,我们也熟悉了。
我们成了好朋友,他住的地方离我不远,于是我们每天一起上学和回家。我爸也不用蹬自行车了,早上卞铭就在我路过的小林子等我。
暑假就这样度过,我俩每天追来赶去,累了就一起倒吊在双杠上“倒挂金钟”。反着看世界,校舍和小树林都飞到天上,只有卞铭同学还在地上。
我们升到四年级,新一轮训练又开始,卞铭被分到中长跑队。虽然训练都是在操场上,但不是同一个教练,队员也多起来,我们不怎么碰面了,我就把他忘了。
直到第一学期期末,有一天廖老师忽然告诉我说:“卞铭得了区运动会四百米冠军。”
那天上操,我特意往一班方向看,卞铭就在全班前面带队。我非常意外的发现,半年没注意他,他竟然长高了!而且,我以前从未留意过他竟然很好看,眉清目秀、眼睛很黑很亮,表情是一如既往地平静。我忽然发现自己的视线粘在他身上移不开,人生第一次,我的胸膛里升起一股小气流,粒子般一颗颗打在我的脑子里,我舒服地晕头转向。
于是我懵懵懂懂地喜欢上了这个叫卞铭的男生。我的心脏最敏感的那个尖尖儿风向标一样转着,忽痛忽痒忽麻忽自我怜爱地感觉舒畅。
可每当我真的见到他,我那气势凶猛的计划全部缩回蜗壳。我没办法主动去和他说话,我生生等着他来和我说话,未果。
他的同学叫朱柯,也是训练队的,他俩总在一起聊天。一个叫蒋仪的女生走过来,和朱柯推推搡搡、嬉笑打骂,卞铭在一旁笑着看,三个人玩得好不热闹。
我本以为自己一直是所向披靡的优秀全能儿,谁也不放在眼里。我万万没想到自己在卞铭面前却是如此捉襟见肘、僵硬别扭、无路可走。
一连几个月都没和他说上话。到了第二学期,又是区运动会,这次我和他所在的队都要参加比赛。
下午回到比赛场地,很多人比赛完了先走了。卞铭是下午的四百米,廖老师在操场上忙,只有我和卞铭在操场外围的垫子上坐着。
我的大脑卷起暴风雨。一个十岁男孩跟一个十岁女孩宣布说“你挺温柔的”,这太严重了、太美好了,我一瞬间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人。我轻飘飘地,飞了。
在破败小学的一幕幕好像坏了针的唱盘,没完没了在我脑中反复播放。我想,他是喜欢我的。
当时我们班有个叫刘洪冰的男生,大耳朵瘦猴样,半个死党,经常跟我一起混。他喜欢上隔壁班女生,找我出谋划策。
几天之后,我走到操场,刘洪冰在打篮球。看见我,他嬉皮笑脸走过来,说:“我跟卞铭说了你喜欢他的事。”
缩在教室的角落,我象个木头人似的一动不动,眼泪却流成河,衣服都打湿了。心一瓣一瓣碎掉,往下落,掉在地上,一片片化了。
我的高高在上的骄傲,被这个眼睛清澈、心无城府、比我还矮的男生击得粉碎。从那天起,我再也不想听到他名字,不想再看到他,但那种被击败的心情,过了很久才得以痊愈。
很多年之后,到了高二,我的小学同学从美国回来,找我团聚。